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,今天是年三十之夜,臨近黃昏,天上紛紛揚揚地下起雪來。
我卻冇有回家,和倪康聚在市知青辦,打聽下鄉去哪兒的訊息。
因為這幾天知青下鄉的訊息飛滿天,年前訊息說是。
我們這屆畢業生留在城市分配比例是1%。
即在城市的比例是1%,其餘的都要上山下鄉。
按我的家庭身份是根本不可能的,我連想也冇想,自己就否定了自己。
然後的半官方的訊息是到江北農村插隊落戶,並且發了知識青年下放農村的批準書。
我接到批準書後。
到派出所準備遷戶口。
對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。
我是不太理解的。
我的理想是留在城市,好歹分配個工作,成為工人階級隊伍中的一員,那是多麼榮光的事。
但理想是美好的。
現實卻是殘酷的。
我們這裡的老三屆全都劃被下鄉。
上兩屆的畢業生。
己經全部去插隊落戶了。
今年輪到我們這一屆了。
我儘管不樂意,但還得響應號召,去報名呀!
因為找不到充的理由不去。
主要是我爸因曆史問題,被押在單位接受審查。
如果我不主動報名,那對爸很不利。
很可能會又增添一項罪名。
我媽說反正逃不了這一關,同意我去遷戶口,到了派出所,辦好手續。
可派出所接到通知,暫停遷戶口,等待通知!
於是我就變成了“袋袋戶口。”
過了幾天,又聽說可能會去川埠煤礦。
不過這個訊息很快被否認了。
正確的訊息是要到內蒙古去插隊落戶,這下把知青的家長急壞了。
紛紛到知青辦申訴。
責問為什麼上兩屆的畢業生可以到江北農村插隊,而本屆生要到幾千裡的內蒙古去插隊。
聽說,由於各種原因,內蒙古不去了。
我們的去向,前途未卜。
今天己經是大年夜了,知青辦前聚集的許多人在打聽或者說是在等待訊息。
知青辦的多人出來打說冇訊息。
明天再來吧。
然而大家冇有死心,久久不肯散去。
外麵的雪越下越大,地麵上己有一層薄薄的雪來,我的心上與身上一樣冰涼冰涼的。
倪康說“看來今天打聽不到什麼訊息,咱們回吧!”
“再等一會兒,也許就有了”我還不死心了。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家裡還等著我去幫忙做大年三十飯呢。
倪康走了,我仍在等待。
期望這一刻,會有好訊息傳來。
然而他並冇有來。
冬天的夜早早地降臨了,知青辦的工作人員都下班了。
大夥兒都散了,我踏雪而歸。
在路上留下一行腳印,很快地又被新的雪蓋住了。
到了家裡,媽媽己將年夜飯做好。
問我怎麼會這麼晚回來。
我不想說,冇有吭氣。
“爸爸呢?”
我問。
我爸爸住在單位,接受審查。
像坐牢一樣,冇有自由。
每逢過年過節,我將做好的飯菜帶到單位門口。
由門衛送進去。
今年過年,不知道會不會送進去。
對門與我父親同單位的鄭姨說大夜晚飯可能回來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