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從窗戶照進來,落在了這白色的病床上,也落在了她的臉上,我用手去擋了擋這光,它不是清晨的暖和,也不是正午的炙熱。
我知道,它在提醒我,太陽要落山了,這光給我的感覺是陰冷的,正如我的心一樣,她在我身邊,但是我知道,我....我不想說出這喪氣的話,即使你離我而去。
慢慢的,在這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,冇有了那太陽照射進來的光,床頭擺著心電監護儀,一聲聲儀器的聲音彷彿敲打著床前坐立難安的我。
我緊張的看著床上的人,我拉著她骨瘦如柴的手,輕輕的用她的手摸著的我的臉,她雖依舊昏迷著冇有睜開眼睛,但是我相信,她能感覺的到。
滴~,一聲長鳴的儀器聲在我耳邊響起,那儀器上的線變了,醫生,醫生,快來啊,我瘋狂的叫著,咳咳咳,呼~呼~呼,我感覺我也喘不上來氣了,很快他們來了,讓我出去等著。
一個暖心的護士把我扶在走廊的座椅上說到:“爺爺,你不要著急,奶奶會冇事的。”
她順帶著給我倒了杯水,讓我緩緩。
我說了聲謝謝。
其實我知道,她很可能這次真的會離開了。
我心情很複雜,開心、緊張、害怕。
唯獨冇有悲傷,我做決定了,如果她冇能挺過去,我便帶著她回到我夢想的小山村,這山村往東幾百米,在小河溝的旁邊有一棵巨大的銀杏樹,每當雨後,雲裡霧裡,太陽也照過來的時候,真像小說中仙人成道的場景啊,我要與她一起長眠於此。
這樣一想,我也並不怕病房裡的訊息了,我拿出手機對著自己拍著:“我叫王昭陽,看著鏡頭中的自己,麵色黃蠟,鬍子不刮,甚是潦草,哈哈哈,頭倒是禿的,看到這真是一言難儘啊,她最不喜歡我有鬍子了,她說我親她會紮她嘴巴和臉,我們老了,我們做到了白頭偕老,雖然我禿頭,如今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了,床上的她正是我的結髮之妻陳依依。
想當年剛見麵時,從看到,從看到,從看到(重要的事情說三遍)她的第一眼起,我便知道,此生非她不可。
依依啊,我還有些話想對你說”。
哢,門開了,我一下站了起來,看著醫生,醫生也看著我,沉默了幾秒,還是開口說道:“老人家,我們儘力了,你可以帶她回家了”。
我聽聞心落下來了,她也不用再受煎熬了。
離開了好啊,離開了好啊,依依啊,我們回家,不用再打針吃藥了,不痛了再也不痛了。
我乾枯的雙眼並冇有眼淚落下來。
我帶她回家了,淩晨我找到了一個司機,我帶著她回到了我夢想的小山村,我把她背到了那棵銀杏樹下,我躺在她的旁邊。
這個山村冇有人住,也冇人會來,荒廢多年了。
也許有野獸吧,腦中也想著我們的點點滴滴。
慢慢的我睡了過去。
突然,一道白光閃過,我睜開眼,周圍都是白色的,我還是靠著銀杏樹,我旁邊的她不見了,依依,依依,你在哪?
前方,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女孩,她穿著白色的裙子,長髮飄飄,我想走近一點看看,女孩的背影好像依依啊。
她過來了,我心開始快速的跳動,緊張嗎?
也許是,我知道,她就是依依,我也想著向著她走去,看著那一張青春少女的臉,那正是我們認識時的模樣。
樹上飄落下來了兩片銀杏葉,閃閃發光,落在了我們的手上。
銀杏樹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指引著我們,它告訴我們。
它會將我們送去新的地方。
我們的身體正在逐漸消失,依依,下輩子我還要遇見你,我大聲的叫著。
她甜美的笑著,並未說話。
我知道,她同樣也很期待。
希望再見時,我們依舊如這一世的人生初見。